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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洛岑带着手下赶来时,飞身下马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自己这个亲弟弟,而是挤开那些已经开始暴走的流民,将那个浑身泥土失去意识的人好好的护在身下,直到官兵赶来将两人与饥民隔开时,又把高子荏稳稳的抱回了洛宅,从头至尾不曾假手他人。
这是……还惦记着呢……
“大哥,别打了呜呜……”洛翕满天飞的思绪被镇纸狠狠的拉回来,屁股已经快不是自己的了,被夹在臂弯里这个姿势也实在是难看,他此时又恨自己不通武艺,若是秦子陌,绝不可能这般夹着自己打……
“我保证以后不会了,以后我好好照顾哥哥,我不惹祸了……”
洛岑将镇纸放回桌上,看着洛翕被打的发紫的臀肉,随着哭声一颤一颤的绷紧又放松,乖乖的被拉到腿上趴好,手掌覆盖在上面的时候,那两团肉条件反射似得发颤,小孩儿抖着声音黏黏的撒娇,“大哥,别打了……娃娃真的知道错了,害得哥哥受伤我也很难受……”
“大少爷,跟小少爷一同来的陈先生说,侯夫人请您前去叙话”,洛府的管家懂规矩地敲敲门,“另外,陈先生还让我送这个药来,说是消肿止痛的。”
“……”
洛翕脸都红了,不顾着疼就从洛岑怀里蹿了出去扑进自己的床褥间,用被子把脑袋蒙了,只露出个紫红色的屁股在外面,心想这个陈麟怎么蔫坏呢……
“回来给你上药”,洛岑在那肿肉上轻轻揉了两圈,被洛翕嫌弃的扒拉下去,无奈的将药放在床头,站直整了整衣襟,跟着管家往高子荏赞住的厢房去。
洛岑进屋时,高子荏已经被陈麟安排了个半坐起来的姿势靠在床上,眼前蒙着白纱,嘴角还带着伤,脖颈也被纱布缠了好几圈,只能僵硬的坐着。即便是如此,还是一如既往的是个美人,“子荏,真没想到,我们还能再见到。”
“嗯,是啊,洛娃娃都长大了,真的很多年未曾谋面,不过我这般样子,今日也不能算是见了”,带着紫痕的嘴角微微上翘,说话的声音还有些虚弱无力,“如今你也是洛家的少当家了,听闻你的夫人是少城人士,那会你成亲我还在战场,只叫人送了贺礼,可别见怪。”
洛岑怎会听不出高子荏话里话外的敬告——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,切记要划清界限。
“那年我跟你表明心迹的时候,你便说你心上有人,又说你不愿意被世家的繁文束缚,如今你却做了侯爷的夫人……”
洛岑想起此事便有一肚子的疑问与困惑,他不愿相信高子荏是攀附权势之人,但又不愿推测那高高在上的硕安侯,便是高子荏此前所说,如天边月水中花,近在眉梢远在云端的心上人。
“洛公子,高某将你作挚友,寥寥数面却能推心置腹的说上几句,那年我不敢说不能说,如今终于可以坦言告知,我的心上从始至终,只有一个宋风宁。
人道我以侯府门楣作茧自缚,又岂知我甘之如饴的欢愉。
于宫墙内遇见他,便再也走不出宫禁。”
七天后,高子荏一行再度启程往北疆去,第一封捷报姗姗来迟,洛翕展开信纸,署名还印了个朱红的唇印,信中坦诚表明——“子荏,这胜仗打的不易,主要是因为我太想见到你,听闻你又伤了腰,实在挂怀,等你来,好好罚你一顿。”
这大白话一出,读信的听信的和看热闹的,一圈人出于不同的缘由,却殊途同归的耳根子发烫……
第93章
车马沿着官道一路向西北而去,最近北疆鏖战,路上的流民明显变多了起来,洛家在泗州开设粥棚和歇脚处的消息刚放出去两天,临时搭建的草棚就被挤塌了一根柱子,流民互不相让,还差点闹到了官府去。
出了这些事,高子荏也不好拒绝洛岑的好意相送,原本的马车也坏了,修修补补的总是不稳当,洛岑一挥手,干脆利索的给几人换了新的,制式比原来的还宽敞讲究些,里面的陈设也是依着能让高子荏舒适的摆置,腰枕是能靠得住的硬芯儿,虽说休养了一阵子,但毕竟伤了筋骨。洛岑劝他再多留几日,但高子荏对宋风宁的思念有些迫切了,稍微转好就急急忙忙的上路,一出门还遇到了来送信的信使,这才有了前面那尴尬的一幕。
“哥哥,你在跟侯爷生气吗?”
高子荏从上车开始就没再说话,靠在腰枕上看不出是睡着了还是醒着,洛翕有些闷,屁股还有点疼,歪歪扭扭的蹭在高子荏身边,像块小膏药似的,又怕真挤着人,又不想离远了。
原本从燕都出来时,高子荏身上还是一股子栀子花熏香的味道,这一路被陈麟照顾下来,已经逐渐被草药的清香浸透了,眼前的围布变成了浅绿色,身上的衣服也随着气温变化而裹的多了些,但不知为何人却没看出臃肿。下眼睑的位置挨着围布透出一点青色,八成是最近吃喝也不合口味,伤病熬人,夜里也睡不踏实。
洛翕用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双眼,想象着眼前不论是睁眼还是闭眼都是黑夜的景象,突然一阵鼻酸,空闲的手轻轻的去抓了抓高子荏。
好心疼哥哥……
“娃娃乖”,高子荏好像是刚睡醒,说话的声音还带着些许氤氲水汽的模糊感,鼻音哼哧了一阵然后轻声打了个喷嚏,似乎冷到了,把身上的衣服裹的又紧了些,“离北疆不远了,泗州一过,大概再出十三四天就能到暮凉镇,之前北疆的军队就驻扎在镇子外面,那边一面是暮凉山,一面是三川河,与溇洲隔着河水相望,如今分了些人在溇洲城外驻守,不知道风宁在哪里……”
越往西北走了五六天,车轮压过的土地随着周围的荒芜越发坚硬起来,硬木的轮子被石子撞击的咯咯愣愣,车厢摇摇晃晃的,伴随着周围三三两两零散路过的饥民嘤哼的呻吟,一副惨淡的景象。
“若是走路,战场到这脚程要大半个月呢,路上还有些别的城镇,怎么都一路往关内逃?”
洛翕把车帘掀开一条缝向外看去,他已经涨了记性不敢再擅自露头,私下被洛岑警告过好多次,再惹麻烦就让他辞官回家做教书先生,他心念着不知还在不在生气的秦子陌,断不愿意答应的。
“这里久不降雨,连井里的水都是苦的,地里不怎么长庄稼,平日粮草都是官兵走官道运来,战事吃紧,粮草紧着军营供给,城镇的百姓就闹饥荒,大多都是觉得到了关内就能吃饱肚子,所以一开战就举家迁移,但是中原的城关接纳不了这么多张嘴吃饭,才会用没有文书为由拒绝他们进关”,高子荏条条有理的分析,对战局和这里的民生信手拈来如数家珍,“不过这些人聚集的场景不会持续太久,太子殿下应该已经收到了随我们一道从燕都出城的暗卫回报,估计很快就能开仓放粮了。”
“暗卫?”洛翕听到这两个字下意识往天上看,灰蓝色的云朵压在头顶,一阵风刮进来,冻得他一阵寒颤,“有